第189章 粉饰太平

直头大如斗。

    不过萧锦骨子里可还是那个好事的，之前那只是针对萧小胖在场的情况下，眼下萧小胖不在，自然是乐得看笑话。

    两人正嘴炮的得意，忽然双双察觉不对，齐刷刷瞧向萧锦。

    “你俩说完了？”见没热闹可看了，萧锦这才叹了口气，诚恳道，“好久没见你俩吵架了，其实还挺怀念的。”

    夏望之、夏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建议，如果你俩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，也就不劳烦二位再来看小胖了。”

    萧锦这名为建议实则为恐吓的告诫一出，二人都有所收敛，眼下夏衍接近萧小胖固然是因为萧锦，可未尝没有那么一点血脉亲情的意思在，而夏望之，那则是彻彻底底的自家老婆儿子被人觊觎的不快了。

    别看他刚才说的那么起劲，可这也未免不是心虚的体现，毕竟现在就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言，就算他再能抛下京城的一应事务，可他终究是这天下的主人，加上叛乱方才平息，肩上的重担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更何况有了上辈子那档子事，夏望之是决计不会将手中的权势拱手让人了。

    老天垂怜才让他有再来一次的机会，若是再来个萧珅和太后，他上天入地又该去哪再去找他的阿锦？

    但现在的形势……不妨这么说，首先夏望之没有继承人，如果他一旦敢把皇位让人，接下来怕是非但他自己，就连萧锦和萧安都活不成。

    其次夏衍还在虎视眈眈……夏望之眼下如此努力，未尝不是在为了大夏的血脉传承不至于至此断绝。

    天下方才大乱将歇，实在承受不起再来一次了。

    大家都知道，眼下的日子虽然平静，但却当真不是长久之计，不过是一场心知肚明的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等到萧小胖再长大一点，只要夏望之依然坚持不纳旁人入后宫的话，自然有人会将萧小胖推到台前来。

    而那时，情况就远远不是萧锦所能期望和控制的了。

    要知道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肆意妄为？

    萧锦也注意到了，夏望之这次来显然和平日不同，那辆来给萧小胖送吃的马车，看着虽然不过是寻常马车模样，但却明显沉重的多，便是连车辙的深度都比寻常马车深，真若是给小儿的零嘴，又怎会那么沉重？

    更别提马车旁那些眼熟的护卫了。

    萧锦下意识咬了咬唇，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……心缓缓揪了起来。

    立储。

    自从夏望之重新赢得天下之后，夏衍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世早就被泄露了开去，身为大夏天家仅存的血脉，不管是朝臣还是遗老遗少，又或者是饱受战乱之苦的民间，统统都对天子早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抱有颇为迫切的期望。

    萧锦之死的幌子也在夏望之的努力之下越来越薄，眼下只剩下一层一吹即破的遮羞布，只待萧锦一回宫，立即便可水到渠成。

    这样的情况下，萧安还能藏得了多久？

    夏望之这一来就是半个月，几乎是日日和夏衍嘲讽互开，但大理城终究只有那么大，风雨欲来的阴影已经覆盖在了大理城的上空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，随着万民请愿立储的请愿书的出现，总算将这第一滴雨给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倾盆在即。

    这一日，萧锦终于被夏望之给堵在了门口。

    “阿锦，跟我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不可不说，夏家男子都有一副好皮囊，此话由天下之主深情款款的说出来，简直当真就要让人相信了。

    萧锦微微笑了笑，“不。”

    夏望之却丝毫不气馁，“萧安被立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，我这次来也就是为了接他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反对你带他走，”萧锦居然很痛快的松了口，夏望之还没来得及庆幸，接下来便听到萧锦一字一句道，“但是，必须要由小安自己来做选择。”

    神佛可见，萧安这会才不过是个毛团子，还真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决定懂什么事？

    可夏望之却笑了，甚至还有些志在必得的意味，“既然你这么说，那就让他选选如何？”

    为了怕萧锦不信，夏望之还特许许诺，“若是小安选了你，我保证从此之后不带人来打他的主意，但若是他选了我，你不可有半点阻拦。”

    “阻拦？我能阻拦得了天子？”萧锦终于露出了一个带了几分讥嘲的冷笑，都被人欺到家门口来了，却还来口口声声和她谈公平，岂不是可笑？

    “不，阿锦你错了，小安就算流着萧家的血，可他终究骨子里是大夏的王。”

    这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，就连眼下在大理的一时安稳，说到底其实都不过是天家恩典，难道她自己不知道，这些年来究竟有多少场针对她和萧安的暗杀，这朝上不希望她们母子俩存在的人，这么多年来可就一直没断过。

    眼下，这段安宁的日子怕是就要结束了。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会找夏衍帮忙……”夏望之轻笑了一声，没有将话说完。

    这事夏衍还真插不了手，身为父母，这天下没人能比萧锦和夏望之更能决定萧安的未来。

    夏望之给的选择非常简单，甚至简单的有些儿戏。

    最简单的抓周，不给萧安任何提示，两块当年他们定亲时的龙凤佩，萧安选择哪一个，那么就和谁走。

    为了确保公平，这对龙凤佩一直在宫中保存，这次特意带了来，萧锦见状也只是冷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果然是有备而来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，当小安最后选择了龙佩的时候，萧锦并不意外。

    夏望之说的没错，小安比起像萧家的人，其实更像是二者权势的综合体，他几乎是与生俱来的热爱一切奢华和权势，而这并非大理能给他的。

    这会反倒是夏衍不那么自在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回去吧。”萧锦如何能猜不出夏衍的来意，这是特意为了她能反悔来撑腰的了。

    “愿赌服输，”夏望之自然是志得意满，他是今天最大的赢家。

    他就不信了，凭着萧锦对小安的喜爱，身为母亲会不跟着一起回京城！

    “皇上这次来可谓是来者不善，善者不来，”夏衍丝毫没挪脚步，“阿锦，你真确定现在要我走？”

    他已经跟了这么久，若是在此时退让，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！

    让夏衍留下来？可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？

    小安注定是属于那个天下最大的权势牢笼的，更何况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    萧锦的面上满是讥诮，“皇上这次可谓是准备周全，连西厂精锐都尽数带来了，还真算看得起我们母子。”

    “阿锦，你太小看自己了，”夏望之却是丝毫不以为耻，反倒是冲萧锦笑了笑，“我只怕就这些人，都还不能把你带走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你，就算你你不走，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？”夏望之对着夏衍冷笑了一下，夏家的传统，对于失败者向来不假辞色。

    就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可能的兄弟情谊，却也已经在这么多年后成为了泡影。

    “你就当真这么确定我没有准备？”夏衍丝毫不在意，反正他和夏望之就算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也不过就是看在萧锦面子上，说起撕破脸还当真没有半点压力。

    夏望之此时心情简直不能更好，他对于本次的举动根本就是势在必得，好不容易才用几年的时间平定了朝中反对的声音，更有手中一干精兵强将，来了可就没想过空手而归！

    至于夏衍，那根本就不是问题！

    “如果天下人知道，萧阁老……”夏衍从来都不是自诩为君子之人，之前能收起獠牙甘心隐于大理只是因为萧锦在这里，若是有人打算从他口中夺食，那可得先问问夏衍手中的利刃干不干。

    萧锦闻言登时皱了皱眉，哪怕萧珅有千万不是，可终究还是她的父亲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萧安也不能有一个如此污点的外祖！

    “夏衍！”她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。

    夏衍察觉失言，可却依旧站在萧锦身前，一副寸土不让的模样。

    但这寸土不让的模样，本身就显出了几分弱势来……若是当真有能举手动乾坤的能耐，何必如此色厉内荏？

    萧锦相信夏衍手中肯定握着什么，甚至不惜将自己一并赔进去，但这却并不是她所想要的。

    哪怕是粉饰太平，她也认了。

    “你带小胖走吧。”

    夏望之心头浮上狂喜，“阿锦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走。”萧锦摇了摇头，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。

    她还是自私的，说到底，还是不愿意回到那座巨大的笼子里去。即便夏望之以萧安为要挟。

    可所有人都知道，那不过是一个幌子。

    就算其中有人守身如玉，那又能如何？

    “阿锦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萧锦抬起手，有些疲倦的阻止了夏望之未说完的话，“我回去，只会让萧安变得软弱。”

    “你需要的是一个储君，我已经因为自己的软弱付出了代价，我不希望这悲剧在小安身上重演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可能，”夏望之斩钉截铁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可能？”萧锦嘲道，“天下人需要一个储君，可并不需要一个我这样满身污点的皇后。”

    “只带回去小安，你能让天下人臣服，好好保护他，教育他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如果我一起回去的话……你还嫌朝中剩下人脑中那根弦绷得不够紧？”

    夏望之脸上的笑容逐渐凝住，萧锦说的话，半点都没有错。

    人们可以接受一个年幼的储君，但却决计不能接受一个手中可能握有他们把柄，更有可能继承了萧珅逆贼血脉的破坏者。

    现在强迫萧锦回去，只会让她们母子一起陷入危险当中！

    “即便是天子，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。”萧锦静静道，“所以，趁我还没后悔，带小安走吧。”

    夏望之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，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，“我先带小安走。”

    “总有一天，我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回京城！”

    天刚泛起了鱼肚白。

    “娘？”萧小胖犹自还没睡醒，困倦的揉着眼睛，脖子上还挂着白日里抓到的龙佩。

    “你爹带你去个地方，”萧锦面上虽然还是微笑，可眼圈终究还是红了，小胖发觉不对，挣扎着想要下地，竟是当场急着就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娘你要去哪！我要跟你一起走！”

    “你乖，”萧锦伸手摸了摸萧小胖肉嘟嘟的脸蛋，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，“娘……跟着就来。”

    萧小胖虽然年纪小，可却并不笨，手脚四处乱踢蹬，小胖墩力气很大，可夏望之力气更大，竟然就这么牢牢的把他限制在了怀中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跟你走，我要娘……”萧小胖挣扎未果，登时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小安，”萧锦伸手摸着儿子的胖脸，“你一定要乖乖的，当个好皇帝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当皇帝，我要娘！”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

    小安的嚎啕声越来越远，夏望之临走时深深的看了萧锦一眼。

    “阿锦，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夏衍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，可却难以抑制眼中狂喜的神色。

    这一切眉眼间的争斗此时都和萧锦暂且无关，她只是愣愣看着萧安离去的方向，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归根到底，她还是萧家女，即便有所挣扎，可却还是有限……这世上有些宿命，终究无法挣脱。

    荒诞的好像……这一场虎兕大梦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番外就到这里啦~昏君也正式完结了！

    不管是萧锦、夏望之。夏衍还是萧小胖，他们都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……至于以后阿锦到底情归何处，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发展吧xxd~

    感谢一路追过来的各位妹子qvq我爱你们！

    如果还有什么蠢作者没说清楚的欢迎随意鞭笞！蠢作者一定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回复的！

    接下来，就祝大家国庆快乐啦~要好好的和小伙伴们一起愉快的玩耍呢！

    下一篇文争取十月开，目前在海盗文、宫斗和宅斗中犹豫不决，姑娘们球建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