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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8、大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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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爆炸的声响,似乎近了,但又似乎很远。

    隔壁,一洋也许久没有再喊叫了,安静的只有那若有似无的爆炸声不时的响起。

    腹部隐隐阵痛,阎以凉抬手捂着,却是没有什么作用。

    靠着石墙,捂着肚子,看着呼吸渐渐虚弱的肖黎,阎以凉只觉得眼前发黑。

    或许绝望就是这种感觉,它是安静的,但是却能从人的身体任意部位钻进去,撕扯着,嚎叫着,得意着。

    她自认为意志力坚强,但是此时此刻,她却发觉自己也不过脆弱的如同一张纸。

    依稀间,她听到爆炸声就在耳边响起。很清楚,似乎只要再近一点,就能把她身后的石墙炸开了。

    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,阎以凉紧紧地按着,希望肚子里的这个生命能够再坚持一下。

    似乎只是一小会儿,安静的牢房里有了动静。眼睛睁开一条缝,模糊间,厚重的牢门缓缓开启。那光亮就像来自天上,乍现于眼前,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。

    牢门打开,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冲了进来。直奔倒在墙边的阎以凉,卫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醒醒?我来了,对不起,我来了。”拍着阎以凉的脸,卫渊的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。他双目赤红,能看得出他已经很久没睡觉了。

    “肖黎、、、”眼睛费力的睁开,阎以凉喊着肖黎的名字。

    扭头看了一眼,卫渊伸手按在肖黎的脖颈间试探,还有跳动。

    “他还活着,别担心。告诉我,你哪里不舒服?厉芷给你吃毒药了是不是?”身后,护卫快步奔过来,从手中的瓷瓶里倒出一粒药来递给了卫渊。

    卫渊捏着药丸塞进阎以凉的嘴里,那边护卫也动手将药丸塞进肖黎的口中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,肖黎把一颗化毒的药给我吃了。卫渊,抓住厉芷了么?”嘴里的药味儿很浓,刺得阎以凉也有了些精神。

    “嗯。来,把她带过来!”卫渊额角青筋浮凸,煞是慑人。

    牢房门口,两个护卫押着厉芷走了进来,她没有内力,所以脚步虚浮,被押着更是毫无抵抗之力。

    “她衣服里有一个红色的瓷瓶,那是她给我和肖黎吃的毒药。给她吃了,我要她也尝尝这滋味儿。”脏腑溃烂,她说那是享受,那自然得让她也享受享受。

    护卫立即动手,果然从厉芷的怀里找出了那个红色的瓷瓶。

    把装着毒药的瓶子交到卫渊的手,卫渊放到了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“让我起来。”借着卫渊的力气,阎以凉深呼吸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卫渊扶着她,几步走到厉芷面前。她瞪着眼睛,扭曲又不服气,“若不是我功力未恢复,凭你们这几个货色怎么可能抓住我?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你用诡计,你早就被我抓住了。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,怨不得别人。撬开她的嘴,这回轮到你享受了。”阎以凉半靠着卫渊,尽管无力到想马上就躺下,可是无论如何,她也得把毒药塞进她的嘴里之后再倒下。

    护卫动手捏开厉芷的嘴,阎以凉从瓷瓶里倒出两粒朱砂红的药丸,“为我,为肖黎,希望你能愉快的享受。”话落,她抬手将那两个药丸塞进她的嘴里。

    药丸入口即化,厉芷也根本来不及吐,便融化进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两个护卫松开她,厉芷软软的滑倒在地,她立即开始抠喉咙,想把药吐出来。

    阎以凉双腿发软,卫渊直接将她横抱起来,“把肖太子抬起来,关上牢门,走。”山水轮流转,现在轮到厉芷在这里等死了。

    任卫渊抱着,阎以凉终于离开了这里,这外面就是一条在石头里打凿出来的走廊,隔壁没有牢门,但是却满地都是干涸的血迹,甚至还飘着浓重的血味儿。

    阎以凉靠在卫渊的肩膀上,路过时看了一眼,“一洋呢?”他当时就是在这里被虐待的,可是现在不知在哪儿。

    “被抬走了。放心吧,她没死,不过两只手保不住了。”卫渊看了她一眼,眉眼间除却浓重的阴郁怒火,还有掩饰不住的歉疚。

    叹口气,阎以凉觉得很可惜。他们一直听着她惨叫,但是却没办法救她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转了个弯儿,踏上了由石头凿出来的台阶,卫渊忽然道。

    闭着眼睛,阎以凉无声的笑,“不用对不起,我刚刚很绝望,不过现在你已经把我从绝望里拉出来了。”绝望之后的希望,恍若获得新生一般令人欣喜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低头,卫渊在她额上亲了一下,他的歉意从骨子里流露出来。

    没有再言语,阎以凉神思迷糊,最后彻底陷入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再次有感觉,是从手上传来的,温热,柔软。

    睁开眼睛,入眼的是床顶,视线转向旁边,看见的便是眼睛布满红血丝的卫渊。

    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握着阎以凉的手,放在唇边。那温热和柔软,来自他的唇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看着阎以凉,卫渊的眉眼染上笑意。即便他看起来很疲惫,但是笑意却是发自肺腑的。

    “肖黎呢?”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肖黎,阎以凉很担心他会死。

    “他还在昏睡。”卫渊抬手抚摸着她的额头,一边道。

    “我想去看看他。”怕卫渊骗她,阎以凉觉得自己看过才放心。

    “不行,你现在不能动,半个月内都得躺在床上。你知道么,你怀孕了。”说着,卫渊又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阎以凉握紧他的手,却发觉自己仍旧没什么力气。

    “现在想想我就后怕,后怕之后就觉得自己很白痴。你怀孕了我都不知道,又让你落入危险当中。若真的晚几步,我不敢想象。”单单是想象,卫渊都觉得很可怕,他会承受不住。

    “没有如果,现在才是真的。大夫有没有说,孩子怎么样?”在牢里的时候,她就觉得腹部阵痛。

    “自然受到了牵连,不过还算顽强,只要你好好休息,他会没事的。”另一只手覆上阎以凉的小腹,卫渊动作很轻,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“厉钊死了,他的尸体你有没有抬出来?”经此一役,死的死,伤的伤,谁都没赢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点点头,卫渊自然都处理好了。

    “大师哥怕是又会受打击了。还有,梁家的金库就在那条断裂带里,你找到了么?想要开启金库,得用我的血才行。”想起此事,阎以凉便心下一紧,不用想就知道那里有多少钱,若是取,就得赶快,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
    “嘘,这件事不要再提了。”卫渊看着她,却禁止她提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看着他,阎以凉不解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现在没有人知道,知道的都已经不能再说话了。你也不要再提了,就当没有这件事。”卫渊眸色幽深,他如此说自是有他的道理。

    若是这里藏有大笔金银财宝的事情被传出去,那大燕祁国还有昭天都得沸腾。而阎以凉是唯一能够打开金库大门的那个人,到时她将会成为所有贪婪之人争夺的目标,就像厉芷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得到么?”那么大一笔钱,不说别人,连阎以凉都想看看。

    “有你就够了。”握紧她的手,卫渊看着她,说这句话,他却没有丝毫的虚浮。

    “听起来有点肉麻,卫郡王你现在还会说这种话。”肉麻的她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我还有很多,我可以连续说几天几夜不重复。”这几天的时间,他觉得好像几年。

    “别害我了,我还想多活几年呢。”浑身没力气,但是心里却很安宁,阎以凉觉得很舒坦。

    而且,因为肚子里还有一个,要她一动不动,她也能坚持。

    “你想吃什么?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?告诉我,我通通帮你解决。”卫渊大包大揽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,我想知道肖黎会不会没事。他把自己的药给了我,否则现在我可能已经没救了。我还从未欠过谁,这是第一次欠人家,而且欠的还是命。卫渊,一定要想办法救他。”若是他死了,阎以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点头,卫渊自是会找办法救肖黎。单不说他救了阎以凉,便是没有,他也会帮忙。

    抓着卫渊的手,一直放到自己的颈边,阎以凉闭上眼睛,现在她除了睡觉,根本没力气做别的。

    卫渊坐在床边陪着她,一刻也没离开过,即便他看起来很疲倦,但此时此刻似乎精神头很足。

    大石城,目前已被大燕和祁国占据,大军摆开阵势,即便昭天别处兵马汇聚过来,这边也根本不会落下风。

    大石城的城内,百姓闭门不出,城府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,卫渊以及肖黎的人马目前占据这里。

    两种颜色的劲装护卫来来往往,不过来来玩玩却能听到从宅子一角传来的惨叫声。

    那是被救的一洋,她两只手都被砍掉了,不过还活着。而虐待她的陈高,现在则落在了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风水轮流转,不过几天的时间,两人的位置就对调了。

    一洋自己动不了手,可是却能指使别人动手,她找了一个府里的厨子,然后指挥他对陈高下刀。

    就像陈高对待她那样,厨子颤抖的拿着刀子一根一根的挑掉陈高的手筋,然后再剁下他的手指。

    陈高惨叫,就像那时一洋的惨叫一样,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整个宅子都被这惨叫声笼罩了,但却无人去理会,任凭一洋折磨虐待陈高。

   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数十名大夫占据了大面积的厨房,各种药汤散发着浓郁的味道飘在空气当中。药熬好了,便由护卫快速的端走。

    汤药有一部分送到了阎以凉这里,而另外一部分则送到了肖黎那儿。

    他还处在昏迷之中,何时会醒是未知,连大夫也说不准儿。

    不过,他能喝下去药还有汤,这也确保了他不会死。

    一些厉芷的余孽被活捉,不过却都很神奇的不会说话,明明在抓到他们之时听到惨叫声来着,可是这会儿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带兵前来的大燕大将军本有疑虑,不过在试探的想问卫渊时,一瞧他的眼睛,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火药属朝廷的重要物资,存量不多,但这次卫渊几乎用掉了一半儿。这是没经过皇上批准的,大将军也不知这事儿禀上去之后皇上会不会发怒。

    但,无论如何现在一切都是卫渊做主,即便皇上生气,负责任的也是卫渊。

    由此,大将军不再过问任何事,坚守自己的职责,摆阵大石城,与祁国兵马配合,制压昭天。

    昭天的兵马似乎全部汇聚而来,在夜里本想偷袭,这边几团火药扔过去,炸开一大片,然后他们就消停了。

    大石城外局势不明,然而,这并没有影响到城府。

    一动不动的躺了几天,阎以凉发觉自己的内力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来。丹田不再空空如也,她也瞬间有力气多了。

    肚子里什么情况她不知道,但是没有再疼,就说明也在好转。

    她很想去看看肖黎,不知他现在什么样了。

    独自一人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间,她恍似听到有人在说话。细听,那是肖黎的声音,他嬉笑着,说话又很讨厌。

    说的是什么?仔细的听,他说的是小时候被关起来的事情。

    现在听起来好像一个笑话,根本不是他所经历的,可这的确是真实的。

    闭着眼睛,阎以凉躺在那儿,也分不清是幻觉还是做梦,只是觉得有些难过。

    蓦地,一只手在摸她的脸,唤她的声音也由远及近,最后清晰放大在耳边。

    被唤醒,阎以凉刷的睁开眼睛,竟发觉自己满身都是冷汗。

    “你做梦了,魇着了。”抚摸着阎以凉的额头,她不止满头的冷汗,甚至眼角都是泪。

    “肖黎怎么样了?”看向卫渊,阎以凉能感觉到自己眼睫都是湿的。她从未哭过,两辈子加在一起,这是第一次眼睛流水。

    “还是老样子。你想去看看他?”她每天都要问,卫渊已经数不清她问过多少次了。

    “我欠他一条命,他不能死。”这就是阎以凉的想法,无论想什么法子,他都不能死。

    “行,我抱你过去看看他。”卫渊同意,随后拿过一张毯子来。扶着阎以凉坐起来,又把毯子缠在她身上,这才抱起她。

    任卫渊抱着,阎以凉正好能看得到他的下颌,尽管他已经清理过一次了,但是两天的时间下来,他的胡渣又都冒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以前觉得你像个女人,现在来看,你是个男人,因为女人不长胡子。”有胡子,倒是增添了几许男人味儿。不过,却让他看起来很疲倦,这段时间,他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股戾气。

    “好看么?”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,卫渊笑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抬手摸了摸他的下颌,胡渣扎手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想要做男人?做男人长胡子,还觉得好看么?”阎以凉的梦想,很古怪。

    “不要,做女人还不错,因为我能生孩子,你生不了。”孕育生命,阎以凉觉得这世上最神奇的就是这件事了。

    眉眼染笑,卫渊喜欢听这种话,她执意要去看肖黎,他也不怎么在意了。

    被卫渊抱着,一直抵达肖黎所处的小院儿,还未走进房间,就先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。

    肖黎的护卫满院子都是,守卫严密,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

    进了房间,绕进卧室,阎以凉扭头,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肖黎。

    他很安静,闭着眼睛,脸色有些发白。一声不响的,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。

    卫渊将她放下来放在床边,阎以凉披着毯子,看着沉睡没反应的肖黎,尽管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却能看出她的忧伤来。

    “始终不是大燕,条件有限。待咱们回去之后,我肯定找来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疗。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,大夫确定他不会死,只是不知何时会醒。”卫渊看着肖黎,一边低声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不会死,就有希望。

    那时阎以凉觉得痛快的死和半死不活相比更幸福爽快,但是现在她却否定了以前的想法,只要有口气,就还有希望。死了,就没有任何的希望了。

    “咱们什么时候走?”她现在养的也差不多了,只要不再艰苦的长途跋涉,就不会有事情。

    “还有些事情没办。”卫渊眸色偏冷,这件事就是和昭天的交涉。

    以为这件事这么容易完结?他不会就这么算了。一切始因梁家,他要昭天偿还。

    看向卫渊,阎以凉长长叹口气,没有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卫渊要昭天偿还的,可不只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,他要昭天偿还上千万两的黄金。当然,不止偿还他大燕,还有祁国。

    因为卫渊提出这个要求,祁国那边立即响应,昭天若不偿还,那么两国兵马便不会撤退。而且,没准儿会继续增添兵马,说不定踏平整个昭天。

    祁国的态度更义愤填膺一些,因为肖黎被害昏迷不醒。

    昭天朝廷自然不同意,卫渊也没有废话,下令兵马移动,作势要去踏平下一个邻近的城池。并且,说不定还会来一场屠杀,以命偿命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昭天朝廷似乎才发觉害怕,若是大燕和祁国同时发兵入侵,昭天只有坐等被割的份儿。

    十天之后,昭天的礼部来了使者,要求和谈,并且表示愿意偿还黄金,但想再商量商量金额。

    卫渊明确表示没什么可谈的,不然拿钱,不然就等着昭天大乱。两条路,条条分明,没有中间路可以走。

    祁国自是响应,千万两黄金的补偿,不给就继续驻扎兵马不走。

    三天之后,礼部使者再次到来,表示昭天皇帝同意了。

    能随意的走动了,阎以凉的内力也尽数恢复。满身的力气,舒畅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自能走动后,她也终于见到了邹琦泰胡古邱和齐岳关朔几个人,经此一事,邹琦泰又老了很多。

    厉钊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,但还是要带回大燕去向皇上复命。这个刑部唯一的叛徒,已经归案了。

    看着邹琦泰的状态,阎以凉的有些担心。胡古邱和齐岳又何尝不是,这一个打击,着实不小。

    而厉芷,自从被关在那个牢房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看过,她也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惨状,两颗毒药,足够她享受了。

    “回到皇都之后,你把钟弢派到大师哥的府上,让他看着他。”马上就要回去了,阎以凉将关朔叫来,单独吩咐。

    “师姐,你是担心大师哥会、、、、”关朔的额头上一道明显的疤,这些这次战斗留下的纪念品,也使得他看起来成熟很多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阎以凉的确担心。

    “好,我肯定照办。”关朔点点头,这事儿和邹琦泰没什么关系,他已经尽力了。

    “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皇都了,你照顾好该照顾的人。”看向别处,阎以凉缓缓眯起眸子。她要想办法,让肖黎醒过来。

    “师姐。”关朔抓住阎以凉的手,眼圈发红。这一次,他终于知道活着有多重要,身边的人有多重要。

    看着他,阎以凉反手握紧他的手,经历生死,每个人都在改变。

    千万两黄金送来了,大燕和祁国的兵马也开始后退。这边也启程,阎以凉与肖黎两个人都不能受颠簸,各自的马车里都柔软的恍若大床一般。

    窗子开着,阎以凉一眼就看到抱着厉钊骨灰的邹琦泰,他神色悲伤,整个人苍老了十岁。

    视线随着他,一直到他走进了马车里,阎以凉才收回视线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将丝巾盖在阎以凉的头上,卫渊一边轻声道。

    转头看着他的眼睛,阎以凉缓缓摇头,“可怜,可恨。”

    抬手把她揽到怀中,卫渊轻拍她的肩膀,“任何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环住他的腰,阎以凉闭上眼睛,但仍旧几分沉重。

    黑压压的兵马逐渐离开,昭天大石城也解除了禁锢。那大石城附近长长的断裂带里,都是散碎的大石,将整个断裂带埋了起来。

    都知这是大燕人和祁国人干的,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们做这件事的起因。若真的要论缘由,想必就是大燕和祁国狼子野心,否则,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。

    百姓间是这样传的,在百姓认为这就是真相。而真正的真相,却被埋在了断裂带的大石下,无人知道。

    兵马穿行过沙漠,进入祁国,而肖黎也将回到祁国都城。

    他所有的手下于全国各地返回集结,数量竟然堪比大军。

    有他们在,也不用担心有心之人会暗中对他做什么了。

    看着护送他的车马离开,阎以凉很久之后才收回视线。

    搂着她,卫渊也什么都没说,他说要救治肖黎,那么就一定不会食言。

    兵马返回大燕,那率领兵马的大将军带着昭天补偿的千万两黄金返回了皇都。

    这些黄金卫渊并非为自己所要,伤害了阎以凉,用钱是不能弥补的,付出的应该是命。

    而他要这些钱,不过是为了给卫天阔罢了。拿回了钱,卫天阔便不会再追究他们在昭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梁家金库的事情也能就此掩埋了。

    邹琦泰胡古邱齐岳关朔携带着厉钊的骨灰也返回了皇都,柳天兆随着卫渊的队伍则去往固中,分道扬镳,一南一北。

    已进入初冬,除却固中,其他地方一早一晚都微冷。

    裹着厚重的披风,阎以凉始终都坐在马车里。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,她愿意安安静静的,哪怕很无聊。

    抱着她,卫渊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,即便现在并摸不到肚子里的那个生命,但卫渊却很满足,因为他们都在,并未离他而去。

    固中依旧温暖适宜,恍若温暖的手,抚摸着所有人。

    婚礼中断,卫渊与阎以凉无故离开固中一个多月,回来了,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将婚礼补上。不过,他们二人看起来并没有此意。

    几天后,另一个消息传出来,阎以凉有孕了。

    即便婚礼没办,可是,很显然她已是郡王妃。

    怕是因为身体原因,所以才没有在回来后就举办婚礼,若是这般推迟的话,不知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去。

    阎以凉现在并不想婚礼之事,还有更重要的事儿,那就是救治肖黎,让他醒过来。

    一洋还在肖黎身边,即便她没了双手,可是却可以指使别人。所以,她一直都有信件送到固中来,告诉阎以凉和卫渊关于肖黎的近况。

    卫渊在回来后也开始着手寻找天下名医,各种在民间有些名声的大夫都被找到了,然后派人送到祁国去,但一直到了年关,肖黎也仍旧没有什么起色,还是在昏迷之中。

    随后,卫渊开始寻找全天下懂得毒理的人,这是更偏门的法子了,但仍旧要试一试。

    大燕全面禁止毒药,无论是制造,还是贩卖,都是重罪。所以,在大燕的寻找并不顺利。

    卫渊的视线向周边列国看去,大燕找不到,不代表别处没有。

    他的行动,阎以凉支持,若是肖黎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,她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。

    新年过去,春天来了,很快的,它也走了,但夏天到了。

    卫渊的寻找还在继续,阎以凉的肚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本来四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还很平,之后就开始飞涨,在她看来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一样。

    她一向满身煞气,如今带着一个大肚子,看起来倒是温和了许多。最起码在宁筱玥看来,阎以凉已经初具一个做母亲的样子。

    尽管不知道将来会怎样,但现在看来阎以凉应当会是个和善的母亲。

    “你们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?”坐在亭子里吹风,阎以凉靠坐在藤椅上,一边看着坐在旁边抢她这个孕妇零食吃的宁筱玥。

    “不急。”摇头,宁筱玥嘴里都是食物,含糊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随你们。”阎以凉不再问,她和柳天兆的问题所在就是柳家。柳家老爷子似乎已经松口了,但是柳天兆那个姐姐可是厉害,还是不同意。

    柳天兆也不回去面对他们,所以,现在闹得更是不愉快。

    “所以啊,找丈夫最好的还是没有家人的,孤家寡人一个,他乐意就成,没人管。”宁筱玥看着阎以凉,几分羡慕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在咒柳天兆的家人?”阎以凉没什么表情,宁筱玥要是诅咒的话,也在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“没有,别瞎说哦。”指了指阎以凉,要她不要乱说话。

    看向别处,草绿花红,风景很好,她却不如以前那般有心情欣赏。

    蓦地,旁边两个人走过来,一人白衣不染纤尘,一人蓝色华袍,富家公子模样。

    宁筱玥一眼就看到走过来的卫渊和柳天兆,她朝着柳天兆挑了挑眉,柳天兆缓缓摇头,她立即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阎以凉的视线在卫渊和柳天兆的身上掠过,随后道:“怎么了?最近你们三个人都怪怪的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?”即便出了事儿,她也能扛得住。

    走进亭子里,卫渊走到阎以凉身边,手落在她后颈,轻轻的揉捏,“这么聪明。”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抬头看着他,阎以凉没什么表情,很镇静。

    柳天兆站在宁筱玥身边,俩人对视了一眼,不知这事儿告诉了阎以凉,她会不会承受得住。

    低头看着她,卫渊停顿了片刻,随后缓缓开口道:“是邹大人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师哥?我早就有所感觉。”邹琦泰,阎以凉垂眸,从昭天离开的时候,她就有感觉。所以,她才让关朔将钟弢送到邹府上去看着他,但还是没阻拦的了他。

    “七天之前,他上吊自缢。被钟弢及时发现,不过他却陷入昏迷之中。刚刚关朔又派人送来了信,前天凌晨的时候,他走了。”卫渊揉捏着她的后颈,轻声的说着。

    没有再说什么,阎以凉点头,表示她知道了。

    见此,柳天兆和宁筱玥起身离开,亭子里仅剩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卫渊将椅子拽过来坐下,抬手托起阎以凉的脸看着她,“他过于自责,深陷在自责当中无法自拔。谁也无法打开他的心结,所以他才寻了这条路。”这话,似乎又有别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怕我也自寻短见?”阎以凉摇头,她的自责和邹琦泰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总会想到办法的,只要不放弃,就肯定有解决的那一天,你说呢?”握紧她的手,卫渊其实很担心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点头,阎以凉自是知道,她也不会放弃。

    “你要回去么?关朔说要等你回去。”轻抚她的手指,卫渊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回去,我要送大师哥最后一程。”他们师兄妹五人,现在只剩下三个了。

    “好,我这就去安排。”抬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,卫渊起身离开去安排。

    看着他走远,阎以凉长长的叹一口气,世上无奈之事太多太多。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,她一直未参透这一点,甚至不屑一顾。而在去年那短短的几天内,她将一切都参透了。

    前往皇都,宁筱玥与柳天兆一起同行,与邹琦泰共事这么多年,最后一程,他们是一定要送的。

    官道宽敞,田地有序又没有尽头,天高地阔,官道上一行车马渐行渐远,直至变成一个小点儿,消失在尽头。

    秋至,卫郡王喜得麟儿,固中欢庆,尽管卫郡王的婚礼中断,可是这更是一件大喜事。

    固中的百姓们本以为卫郡王会尽快的补办婚礼,但却始终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忽然的,半年后,卫郡王和郡王妃都不见了,只有卫郡王的挚友在照顾小世子,那两个人却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但此事并未引起皇都重视,甚至有人向卫天阔提起,他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,没有再多的言语。

    至此后,一年内,卫郡王和与郡王妃的踪迹都成迷,没有在固中出现过,连小世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,他们也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一年后,祁国都城。

    太子府有着极为严密的守卫,前前后后里里外外,不下千人。

    太子肖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,祁国朝廷上下不少人提出再立太子之事。老皇帝却对此事支支吾吾,似乎想同意但又因为什么不敢同意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,太子府的一处高阁上,一个人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她穿着紫色的长裙,样貌美艳无双。广袖垂在身侧,却唯独不见手。

    她面前的窗台上,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,盖子打开,里面躺着一株金黄色的草,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儿。

    一洋的视线从这株还生草上离开,看向黑夜里的都城。

    这里很高,都城的三分之二能落入视线当中。

    即便很黑,她似乎也瞧见了一条街道上,两个白色的身影并肩而行。

    他们看起来很相配,无论是步伐还是气息,都是那般般配。

    眨眼间,他们便不见了,刚刚看到的好像是幻觉。不过,眼前的这棵还生草可不是幻觉,它是真的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只存在于药典传说中的草药,能够解天下奇毒,令人起死回生。

    这不是传说,而是真的,它真实存在,并且被他们夫妻找到了。

    “来人,将草药拿上,给太子服下。”吩咐,旁边立即有人过来将紫檀木盒盖上,拿起。

    最后看了一眼黑夜的都城,一洋笑起来,而后转身走下高阁。

    “睡了这么久,该起床了!”黑夜里,一洋的声音淡淡传开,最后融于空气之中,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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