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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使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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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灵者,万物之本也。

    天地始灵乃生,故天地安也。

    灵既生则天地行,故万物宁也。

    此安宁之道也。

    ——拜龙教圣典:《安宁经》

    于坚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,也就是翔龙纪元年第九百九十六年的那个秋天。

    那是个丰饶的秋天。翔龙王国九个省份的烽火台全部燃起绿火,庆祝全境大丰收,从龙墙到泽地,从坚韧堡到千湖城,所有拳民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。王都的男女老少们欢聚在神沐广场的圣王雕像下,感谢龙神的庇佑,称颂龙君的贤明。

    那也是个幸福的秋天。龙君在举国欢庆的海洋之中,推波助澜,将长公主龙黛岚嫁到金驹省的秦家。于坚在金堡参加了盛况空前的豪华婚礼,目睹了长公主和她的夫君秦鸣在金刚寺大长老面前立誓的神圣仪式。那场婚礼是轰动全国的喜上加喜之大事,然而举国欢庆的浪潮中,他却游离在外。

    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默默爱恋的女人嫁给别人更痛苦的事?而且正是他把心爱的女人一路护送到金堡,送达她的夫君怀内。幸福属于别人,独与自己无关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,从王都巨龙城到金堡的那一路上,他经历了多少煎熬。

    但他只能忍受。身为龙君首席护卫,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龙君和王室。这是从他在龙神和龙君面前立下血誓的那一天起,就注定了的事情。

    所以这三年来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,他只能手抚《安宁经》,向龙神祷告,祈祷安宁终有一天能进驻他的心里,他终有一天不会再饱受思念的折磨。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烦扰,但他内心里还有安宁之道,安宁将教会他如何遗忘。

    然而龙君一次意外的宣召,又将他从行将解脱的岸边拖回了痛苦的泥潭。

    九月十五日,下午剑时,于坚在西宫的护卫所休息,接到宦官带来的龙君口令,要他立即前往龙君寝殿。他的值勤要到灶时才开始,在这之前是由次席护卫严吉负责龙君陛下的安全。这口令让于坚心里感到不安。

    过去两年来,翔龙之王龙行天龙体欠安。病症起初看似简单,但久治不愈,后来愈发严重。首席御医两年里换了六人,个个都束手无策,就连铁拳寺的大长老也无可奈何。如今龙行天每日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卧床静养,两个月前已经不再朝政了,国家大事都交由内阁们处理,每隔几天从内阁之首国相大人那里听取汇报。剑时的忽然征召,意味着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。

    于坚抵达时,首席御医安庆正好从寝殿里出来,手里照例端着盛药的黄瓷龙纹碗。安庆正要关上房门,看到于坚,点头微笑示意,把房门虚掩上,说:“陛下正等着大人呢,快快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安庆身材矮瘦,生得其貌不扬,今年四十八岁,三年前才进宫当上御医,半年前被升为首席后,一直守在龙君身边,日夜辛苦,两鬓已经有了银丝。

    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,于坚一向都对安庆尊敬有加,立刻躬身回礼:“陛下畏光,喝了药可有好转?”

    安庆摇了摇头,神色凝重,只是说:“大人快进去吧,陛下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,别让他等急了。”

    于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,推门进了寝殿。

    龙君宽敞的居室洒满了温暖的金色和黄色,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羊毛地毯,墙壁上有四面带金黄纱帘的镂花格扇窗,窗户之间安置了雕琢精美的水晶灯,没有燃亮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,御医们用此驱逐秋日的蚊虫。房内光线有些偏暗,有三扇窗帘被拉上,仅在最靠近大门的一扇留了一小半缝隙,让下午的阳光漏了一些进来。翔龙王国的统治者正躺在被轻薄近似透明的金色绸幔围绕的龙床上,严吉站立在床前。

    殿门被推开时,龙君坐了起来,憔悴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喜色。他的一张脸上几乎只剩下了骨头,高耸的颧骨下是两个深陷的洞,瘦得让人担心,须发都不见光泽。

    于坚双膝着地:“参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严吉给龙君垫起一片金丝枕,让龙君靠在床头。

    “平身。宣你来,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办。”龙君说话有气无力,自从前天起他忽然开始畏光,病情又更重了。

    龙君似乎有些犹豫:“此事非同小可,也十分不易,恐怕只有你们两人才能完成。严吉新近做了父亲,不宜远行。”

    于坚立刻说:“陛下尽管吩咐,臣下自当尽心尽力,为陛下排忧解难。”

    “昨天,百花省的袁大为来看我,他说可能有一种植物经过提炼成药,能治愈我这身病。这几年来什么药都吃过了,也不见好转,既然是有这么一种灵丹妙药,不妨试试看。”

    于坚听出来了,龙君这样犹豫,看来要拿到这种植物是非常凶险,非一般人不能成功。龙君向来关爱他,几乎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,凶险困难之事,一时间也难说出口。

    他心内感动,再次跪下:“陛下视臣下如子,纵然刀山火海,臣下万死不辞!”

    龙君点了点头,似对他的话感到满意:“袁大为说,此物名唤冰菇。有一个卡蒙人得过和我一样的怪病,正是吃了冰菇炼制的药剂,身体就痊愈了。我问过安庆,确有此物,但是我国好像还没人能得到过,所以实际的药效怎样,不得而知。其他地方出产的东西,要弄到手并非难事,但这冰菇生偏偏长在风暴山顶。要找个能跑一趟的人,非你莫属。”

    风暴山地处大荒原上,那里是蛮人的地盘。蛮人和拳民是宿敌,彼此斗争了一千年,要登风暴山,等于是深入敌军老巢,难度之大,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“守护陛下安康,正是臣生命意义所在。臣下一身微薄技艺,现在有了用武之地。臣下随时都可启程。”

    龙君一脸倦容:“我很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了,这几天说话都觉得累。你需要什么人手,只管说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,以臣之见,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。要是传到蛮人耳朵里,冰菇只怕就拿不到了。因此,臣下一人就行,多了反而不便。”

    虽然整个瑞风大陆都知道拳民之王染病在身,但真实病情王廷并没有对外公布过,王国的普通民众都不知晓,更别说远在龙墙之外的蛮人了。

    “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值勤,严吉已经安排好了轮岗。出发时间你自己定。记住,你要先到金堡,秦威会给你准备必要的物质,而且他应该对冰菇有一定了解。要是到不了风暴山,你就回来,不要白白送命。出去吧。”龙君摆摆手,宣告会见结束。严吉小心地扶着龙君躺下来,两人一齐退出了寝殿。

    寝殿两旁各有一间侧殿,左侧是安庆居住,便于照顾龙君,右侧是龙君护卫守夜用。两人出来,严吉拍了拍于坚的肩,就往右殿而去,于坚会意跟上。殿外的阳光照在他们的银色滚金鳞甲上,闪闪发光。龙君护卫都是清一色的银鳞甲,次席护卫甲上滚了一圈金边,首席护卫则滚了两圈。

    到了右殿,严吉关上殿门,才开口说:“今天没有第四人在场,你知道,这是高度机密的任务。”

    于坚点了点头,说:“这是自然。袁大为和安庆会猜得出来,不过也不妨事。老哥你有什么话,就说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虽然官职有别,严吉是于坚的副手,但私底下以兄弟相称,三十四岁的严吉要年长七岁。

    “从王都去风暴山,你最后一站是龙墙上的四叶草岗哨,我老兄弟容立峰在那里,他的本事你知道的。你到了四叶草,别忘了跟他好好了解下蛮人的情况。我离开龙墙九年,以前四叶草往北那一带,是狂风营和饮血营驻扎之处,现在应该没有变。”严吉下巴光光的宽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忧色。

    平日里严吉总是面无表情,不苟言笑,看上去就和他站立的姿势一样,给人千年不变的感觉,因此也得了个石狮子的称号。但说起狂风营和饮血营,就连石狮子也感到凶险。

    四叶草岗哨不但是龙墙的最北端,也是整个王国的最北端。从四叶草向北,是狂风营和饮血营的习惯活动区域。蛮人用营来划分不同的部落,狂风营实力最为雄厚,而饮血营则有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营主,号称荒原第一人的阿加沙。

    王国的史官们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,说阿加沙是天空之主邪神苍鹰的后裔。然而大多数拳民倾向于认为阿加沙是来自于无边渊界的恶魔,生着血红色的头发,身高一丈,拥有不朽之躯。

    如果饮血营仍在风暴山活动,那么只怕登山拿冰菇就不可避免要碰到阿加沙。

    “老哥你不要忘了,对我这样的人来说,这正是再好也没有了。”于坚反而笑了,“从小时候练拳开始,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击败他。”

    严吉冷冷地看着他:“这是任务,和梦想无关。你要活着回来,你是拳民第一武士,一生所学,都是为了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于坚收起笑脸,从腰间解下了佩剑,递给严吉,“我离开王都,龙痕就交给你来保管。我要回来,你再还给我,我要回不来,陛下就会交给你,到时候你就要替我用它来保护陛下了。”

    严吉没有接剑。“你疯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哥,你必须把它收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必须带着它上路。”

    于坚忽然厉声说:“严吉,我命令你,收下它。”

    严吉手抬起,颤抖了一下,但仍然没有接剑。

    “身为护卫团的一员,你敢抗命?”

    “我是护卫团的人,不是傻子。只有傻子才会把它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于坚伸手解下严吉腰间的佩剑,然后把龙痕挂了上去。严吉拒不接剑,但却不敢反抗于坚的动作。这一反抗,等同于动手。护卫团里的铁规矩,向长官动手无异于反叛,是重罪。

    “你要明白,你是去完成任务的,不是去送死的!”严吉瞪着于坚,眼里似要冒出火来。

    于坚避开严吉的视线,转过头去:“龙痕是陛下亲令打造,历时三年,乃我国神兵。陛下将龙痕赐给我,是对我莫大信任,但它并非属于我所有,它属于陛下,象征的是陛下的威严和我们的天赋职责。我个人事小,龙痕事大,它要是落在蛮人手里,成为他们炫耀的战利品,那可不光是我的耻辱,更是王国和陛下的耻辱。如果我在荒原上被蛮人击败,那也绝不是因为手中剑不够锋利的缘故。你可明白?”

    严吉欲言又止,于坚继续说:“老哥,我知道你担心我。但你也清楚,我们立下血誓那一天起,这条命就是陛下的,我这一去,不论生死,都是我的荣耀。”他拍了拍挂在严吉腰间的龙痕,又恢复了笑容,“我和你一样,都是狮子,死有何惧。”

    “别让我们龙君护卫丢脸。”严吉的声音听来冷冰冰的,但他知道这块石头也是有感情的,只是不轻易流露出来罢了。

    他轻笑着大步跨出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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